宋知玉想过千万种可能,比如梁予执会骂她是不是疯了然后转身离去,比如他到了酒店之后立马再订一间房间离她远远的,最差的结果就是连朋友都没得做。
没想过他会站在自己面前,义正言辞地科普道:“压力会刺激大脑的奖赏系统,促使多巴胺释放,渴望性行为意味着你试图从压力源中抽离出来,但这种行为只是暂时的。”
“停。”宋知玉打断他:“我不想听你上课。”
梁予执给出中肯的建议:“适当的运动可以降低皮质醇的分泌,如果需要的话我明早可以陪你晨跑。”
宋知玉感到一阵挫败,没有理他,径直往前走。
梁予执默默跟在她的身后,严肃地说:“我不建议你过早尝试性生活,万一对方有病呢?”
一只橘色的夜猫跃上围墙,踏着高贵的步伐跟随着这幕戏剧的主人翁。
深夜的风路过棕榈树的枝桠,叶片沙沙作响,宋知玉的声音被渲染的有些模糊,“那你有病吗?”
空气再次陷入沉默。
宋知玉捏紧了口袋里藏着的戒指,不甘心地问:“如果是徐静妍老师站在你面前对你说了这番话,你也会这么回复她吗?也会让她去晨跑吗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诚实真是个可敬又可恨的品质,宋知玉扯出一抹嘲讽的笑,“算了。”
夜色渐渐吞噬这座城市,将街景洇程模糊的色块,他们踩着人行道上被路灯拉长的影子,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。
回去的路格外的漫长,梁予执望着宋知玉冷漠的背影,喉结动了动,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回到酒店之后,宋知玉让梁予执先上楼,自己去花园里透个气。
电梯上行时,梁予执忍不住拿起手机给她发消息。
y:在外面喂蚊子吗?
szy:穿成我这样无孔不入的喂不着蚊子。
y:那我下来喂?
这条消息发出之后,宋知玉那边就没了动静。
他倚靠在沙发上,手机屏幕的冷光爬上他的下巴,落地窗外黑沉沉的,淹没了整个城市的灯火,唯有冷色的月高挂夜空。
越想越乱,梁予执站起身往门外走去,这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。
szy:你有徐老师的联系方式吗?
梁予执时常摸不透宋知玉的想法,但他没有细想,很快给她回了消息。
y:全被拉黑了。
梁予执走在月影团团的鹅卵石小路上,树影如墨,鸡蛋花的甜香混着海风咸味在花园里飘荡,借着藏在灌木丛的景观灯微弱的黄光,他看见路尽头的人影。
她站在尽头看着中央的喷泉,水柱从精致的雕塑中跃出,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七彩的光。
梁予执走过去拉住她的手,“宋”
不是她,身上的外套不是,散发的香味不是,像的只有那抹熟悉的背影。
他松开她的手腕,“不好意思,认错人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
熟悉的背影,熟悉的声音,梁予执愣在原地,看她转过了身。
“好巧啊,梁予执。”
徐静妍是典型的南方长相,肌肤瓷白,远山黛眉,黑色的眼镜架在秀气的鼻梁上,镜片后那双眼睛氤氲着江南水墨般的书卷清气,她喊他名字时带着无意识的吴侬软语。
梁予执反应过来,寒暄道:“徐老师也来这儿旅游吗?”
她很久没有对他展露发自内心的笑颜,或许是此刻的晚风太过温柔,又或许是月色朦胧了身份的界限,徐静妍难得和颜悦色地开口,“一个人来散散心。”
“玩得开心。”梁予执往后退了一步,“那就不打扰了,我先走了,你早点休息。”
“梁予执。”徐静妍叫住他,“晚安。”
“晚安。”
梁予执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宋知玉,又往酒店外走去,他焦急地给宋知玉打去电话。
“喂?”
宋知玉站在大厅,把手里的外套还给了前台的值班人员,捂住了话筒朝她轻声道谢:“谢谢你的衣服。”
“不客气,女士。”
与此同时梁予执低沉的声音从电流的杂音中传来,“你在哪儿?”
宋知玉接过她递来的16楼的房卡,漫不经心地说:“回房间了,不想站楼底下喂蚊子了。”
他粗重的呼吸声裹挟着细微的电磁干扰,仿佛贴在她耳边低语:“不是说你无孔不入,喂不了蚊子吗?”
“是啊,所以梁大善人跑去喂蚊子了吗?”
“日行一善。”
电梯停在20楼,宋知玉走进房间,打开了扩音。
她点进微信,切换小号,给梁予执发去了好友请求。
“对了,你猜我刚刚碰到谁了?”宋知玉的指尖轻轻拨弄着茶几上那盆绿萝的叶片,新生的嫩叶在她指间微微颤动,像一只怯生生的蝴蝶,她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动作,“我